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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群員 -- cop ]
等級：瓜瓜落地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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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
當我意識到我們已經在這段旅行的路上時，車子已經穿進了蜿蜒的南投山間，至杰載著可可在前頭嚮導，而我與雅倫則墊底跟在最後。
遠方翠綠的坡度上摻雜著一塊塊大地震過後的崢嶸山石裸露，療傷中的大自然正逐漸地回復元氣，不遠的天空，有一絲雲絮被微風緩緩地吹飄了過來，像是迎著我們到來的笑靨。
大一的時候，曾與至杰跟著社團來這鄉野間作短暫的訪視旅行，只是當時地震過後的山景彷彿被撕裂的殘破光禿，全然看不出任何生氣，與此時眼前的活絡的景緻彷若天壤之別。度過了那段昏暗悲傷的日子，這塊土地萌出了鮮草新芽；殘斷的枝幹長出嫩葉；阻斷的河流正潺潺的從新的方向找到了出口；山巒間飄渺的雲霧像是努力地要拭去傷心往事的淚水酸楚。
邊迎著風，邊忖思著這一切的變化，突然湧現倍感親切的相惜同情。看著這些景色，彷彿我正騎著車在往事流倘的時空裡旅行；我看見了背著我緩緩往巷子裡走去的珮怡，看見了倉皇失措呆站在巷子口的自己，看見櫃檯邊瞅著我望的雅倫；我看見了影像，卻無法聽見畫面裡的人究竟在說些什麼。
其實，說什麼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，回憶終究像一部黑白的默片，像一張張泛著黃的老相片。它們不需要言語，光看著那些熟悉的身影就彌足讓人感概懷念。我望著後照鏡，雅倫正側著頭緊緊抱著我靠在我的肩膀望著滑進眼前的風景，風撩撥著她的髮絲飄蕩，在後照鏡小小的畫面裡，像是也成了風景的一部份。
「如果有機會，我們一起去太平山上的翠峰湖旅行好嗎？」我輕拍著雅倫的大腿，側著頭跟她說。
「那在哪兒啊！」雅倫帶著一個略感驚喜的微笑問我。
「在宜蘭，那是一座很漂亮的山。那個湖邊長滿了燈心草，在雲霧繚繞的時候彷彿一個人間仙境，是台灣最大的高山湖泊，只是入口管制，不能下去湖邊，真羨慕吳念真可以下去搭帳棚拍廣告。」我回答。
「好啊，可是你跟誰去的啊！……是至杰嗎？」
聞言，雅倫高興的在我耳畔咕噥著，但隨即又想到什麼，接著好奇的問了下去。
「呃……不是……是以前的女朋友……」我有些猶豫，皺著眉頭的說，「會……會痛啦！」而雅倫似乎不等我說完便用力地擰著我的耳朵，讓人直唉聲求饒。
當耳廓裡傳來瀑布湍流拍岩激濺出的轟隆隆聲響，至杰停下機車說到了。可可與雅倫則飛奔到岸邊，直對著瀑布邊飄來的氤氳沁涼一副興奮非常的模樣。
卸下了露營和野炊用具後，我們越過了樹林，我攙著雅倫往溪底的小徑走去；可可也緊跟在後頭，偶爾讓至杰出手扶著她，美薇和李揚則走在最後。
到了溪畔，我們在石頭上坐了下來。
雅倫與可可忍不住捲起褲管、脫掉鞋子，走到溪裡去感受溪水的清涼。水的冰涼讓她們倆開心的對著岸邊的我們大呼小叫，直嚷嚷著水好冰好涼。
這樣看著雅倫時，我感到非常的愉快，看著她可愛的模樣，嘴角總會不自覺的揚起笑容。
如果要問，我愛雅倫有多深，老實說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：也許像環繞她腳裸的沁涼流水，總期待能帶她像這時的開懷笑聲。當她興起的想同我談天，我會開心的聆聽著她所訴說的大小事物。只要她想去的地方，我都願意陪著她去……
清澈的水面下，成群的小魚悠遊自在。
我望著雅倫，她的眼睛充滿著柔光，彷彿映射著水面的粼粼波光，她的臉龐則好似沾上了薄薄一層水漾的開懷。
我們在溪畔簡單的野餐果腹，至杰則宣佈晚上要煮最簡單的「大雜燴麵」。所謂的雜燴便是把所有的青菜蘿蔔都丟到鍋裡去煮，最後再將泡麵丟進去即可；這是我與至杰還有李揚在家裡開伙時經常煮的方式。
午餐後，中午的嬌陽賣力的散發熱力，彷彿正用著它的熱情與我們同遊，我與雅倫在溪畔的大樹蔭影下找了顆巨石仰躺休憩。
我們把頭側在同一邊以便凝視著彼此，雅倫始終揚著溫柔的笑意，反而讓我吶吶地不知該說些什麼。
「我……妳一定要等我當兵回來喔！……」望著雅倫那雙彷彿會沁出水來的眼眸，我突然伸手握緊她的小手緩緩地說。
「再說囉！」
雅倫只是紅著臉自顧的笑著，並把臉轉到一邊，我旋即靠上她的臉頰逼視著她那泛著柔光的眼眸。
短短幾公分的距離，可以清楚感覺到雅倫唇瓣間微微噓吐的熱氣……一時氣氛迷亂，我湊近她唇瓣時，她狡詰的微笑著，旋即伸手哈我癢。當我企圖掙脫雅倫的打鬧時，猛然一回頭，才發現至杰與美微在不遠的地方正盯著我們看；只好裝作沒事，一臉不好意思的對著他們傻笑。
橙紅色的夕照在天空曳著長長的的尾巴，宛如少女飛舞的紫色霓裳時，我們在離河床不遠的樹林邊紮營。雅倫與可可則踩著沙沙的腳步在林子裡撿拾生火要用的樹枝。看著她們嘻笑走進樹林的身影，我不禁拉開嗓子叮嚀著要她們小心。而美薇始終不作聲的站在旁邊幫忙我們把帳棚搭上。
「有兩頂帳棚，這一頂給女生睡，那一頂綠色的是我們的喔，妳們可別故意走錯了……」李揚邊把帳棚的骨架立起來，邊對著美薇說。
美薇只是羞赧的微微地點頭，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，唉喔一聲，隨即捂著手背。至杰隨即打開背包拿了塊ＯＫ繃幫她貼上。而李揚則是滿臉歉意地在旁邊和美薇道歉，頻頻說是他的疏忽不小心……
幾隻草叢間的小白蝶搖搖晃晃的在帳棚邊舞著翅膀。而樹林裡，有幾隻鳥正吱吱喳喳的叫換著夜晚地來臨。當太陽化成最後一輪火紅沉入了山的後頭，我們將石頭與樹枝堆砌起的爐灶燃起，暖暖的火光迅速地抹上我們的面容。
「給你們猜，我帶了什麼禮物給大家。」
一片昏暗中，李揚悄悄的從他的野狼機車那邊拿了個東西，藏在身後面對著火光竊笑著。
「我知道，」我說，「一定是酒。」
「耶，答對了！」李揚從身後拿出一瓶酒。
晚風靜靜地吹拂著我們的額前的頭髮，火舌在鍋子下胡亂的亂竄擺動。我只是靜靜地坐著，聆聽著和望著大家熱絡的吵鬧聲音，心裡則充滿著許多莫名的情緒，這種感覺好似火堆上的那鍋大雜燴麵，包含著開懷、滿足、與對未來的期待憧憬。
與珮怡分手那時，我憂心著失去她的生活該如何調適；初見雅倫，我煩惱著該如何同她表白；當在一起了，卻又不禁開始期待想像著我們的結果。
兩個人之間，像是一連串相似的輪迴，當手輕掬著幸福，卻也把這些憂心也擺到了心裡面。
微風在林裡枝葉間颯颯地響著，山澗溪谷邊的空氣顯得有些冷冽，熱騰騰的這鍋麵沒一會兒便見底了。李揚放下手中碗筷發出嘿嘿嘿地詭異笑了幾聲後，一手拿來擺放在一旁的酒，旋開酒瓶，先在杯子中各倒進三分之一的酒，接著又倒進三分之二的礦泉水。
「特調薄酒液，薄薄一杯好取暖，」李揚舉杯開著頭說，「乾杯！」
「乾杯！」
大伙跟著舉起杯子，在營火閃爍的熱力旁。而美薇卻咕嚕咕嚕像喝開水般把酒一口飲盡，又將空杯遞給李揚示意著再來一杯，大伙無不詫異地望向她。
「反正這酒很薄呀，不會那麼快醉的。」她僅僅聳著肩漾著微笑地說。酒力不勝的她，臉頰旋即抹上一片嫣紅。
圍在火堆邊，我們暢談著大學這些年來的心情與糗事，雅倫直說這是個神奇的暑假：在這個暑假之前的三年，也許在這諾大的校園裡或許我們早已錯身多次。
當可可讚嘆地緣分地巧合把我們幾個黏在一起時，大家不約而同的笑了出聲。至杰頻頻說起那時那次讓他與可可從此勢如水火的辯論比賽；我望著可可的眼神，不知是否酒精的發作，可可始終楞楞地環抱著膝蓋，臉上掛著微笑聆聽著。
「喝啊、喝啊！」
當至杰語畢的時候，可可舉杯吆喝著大家，啜了一口後啦啦啦的唱起歌來。而美薇卻不停的乾著她手中的紙杯，搖搖晃晃地起試圖立起身子添酒，李揚見狀，趕緊起身攙扶著她。
抬起頭看著星光點點的佈滿了天空，耳邊傳來大伙的喧鬧聲，伴著樹葉颯颯搖曳，拂上臉龐的除了微風與火堆的熱度，像是還有著友誼的溫暖。
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，卻感覺一陣暈眩，依稀中記得雅倫緊緊偎在我的身邊……，我想起了珮怡，想起了兩性教育的女老師，想起了弘川與小美，想起了那條與珮怡分別的巷子……想起了下午時在巨石上同雅倫說，「妳一定要等我當兵回來喔！」
我愛雅倫，很愛很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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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貼時間：2004-03-12 00:56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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